在每個人的生命中,都有想牢牢抓住的事物。這可能是帶給我們愉悅或掌控感的東西,比如是物質財富、珍愛的人、安穩的生活、重視的價值等,也可能是帶給我們痛苦卻無法捨離的事物,比如是糾纏的關係、對過往的追悔、失去的人事物等。
這些執著和渴求,一方面讓我們能破釜沉舟,決心追求所想,努力把生活變成我們渴望的模樣,因而帶來希望和進步。另一方面,當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,無法為我們的努力和意願所改變時,我們仿佛掉進無望和痛苦的深淵,苦無方向繼續前行。
佛家有説人生有「三苦」: 「愛別離苦」是指遇到美好的事物,我們會抓住不放,時刻惶恐會失去它。「怨憎會苦」是指遇到一些不愉快的經歷,我們會極力擺脫它,與之拔河。「求不得苦」是指面對渴求而無法得到的事物,我們或會念念不忘。
世上本無恆久之物,天氣也經常不似預期。當執著讓我們無法認清現實,阻擋我們另覓方向時,它只會令我們痛上加苦。這時候,靜觀的態度或有助我們放下執著,讓我們在幻變不安的世界中,活得更自在坦然。
靜觀是指有意識地放下批判和前設,帶著開放和慈愛的心,覺察此時此刻。有別於我們平日努力獲取所求、不停解決問題的「行動模式」,靜觀練習能帶領我們進入「同在模式」:靜觀時,我們無事要做,也無處要去。只需如實留意自己當下的情緒、想法和身體感覺,不用批判或改變它們,便能順其自然、安於當下。
當經歷是愉悅的,我們允許自己好好感受愉悅。當經歷是痛苦的,我們可以帶著慈愛的心,承認此刻的痛苦,認清現況,接納個人和處境的限制。待平復下來時,我們便能更清晰地重新思量前行的方向。
沒有人的一生可以完全免於苦痛。抗拒痛苦,並不能改變現實,只會徒增苦澀,而接納痛苦,也許會經歷難受的片刻,但當我們學會和與痛苦共存,坦然和平靜也便隨之而來。而有趣地,當我們接受現實以後,我們反而更能夠作出有智慧和適切的選擇,好好重新出發。
尼布爾的寧靜禱文很有深意:「賜我寧靜,好讓我能接受,我無法改變的事情。賜我勇氣,好讓我改變,我能去改變的事情。賜我睿智,好讓我能分辨兩者。」以上的話正好提醒我們:該抓緊時抓緊,該放手時放手。而有時放開手,我們才能擁抱更寬廣的人生。
新生精神康復會 臨床心理學家 丘宛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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